霸陵考古发现铜滴漏 帝王即便长眠地下也没忘了时间

在霸陵考古公开的新闻照片中，有一张铜滴漏的出土照片。也许是霸陵考古发现的东西太多了，一时大家还顾不上关注它;但也许是很少有人知道，它可是我国古代的“钟表”。看来帝王即便长眠地下，也没有忘了时间的流逝。

△图13 江村大墓K38铜滴漏出土情况(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图)

一高一低两件铜滴漏，分别出自于两个外藏坑

近日，华商报记者在白鹿原考古基地修复室看到，这件照片上的器物已经被摆在了修复室的台面上，而且有一高一低两件。已发布照片上的铜滴漏是低的那一件，参照照片比例尺看有十几公分高。另一件比较高的铜滴漏，是这件矮的铜滴漏三倍左右高度。尽管高度不同，但结构大致相同，下面都有滴水嘴，上面的盖子中间和提梁中间都有对应的扁孔。据了解，矮的铜滴漏出土自江村大墓(霸陵)西南角38号外藏坑，高的这件出土自东北角19号外藏坑。

△华商报记者在白鹿原考古基地修复室看到的两件铜滴漏。华商报记者 马虎振 摄

距今3000年的周代，古人己正式使用和管理漏壶

古代没有钟表，古人是如何计时的呢?据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、汉陵考古队副队长曹龙介绍，其实古人很聪明，计时的方法有好多种。比如圭表和日晷是通过捕捉测量太阳的位置来计时，但晚上或阴雨天就不能用了。而沙漏、水钟、熏香可以独立提供时间标尺，可以和天文时间相映射，持续呈报当前时刻。在这几种方法中，漏刻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计时工具。

漏水壶的关键在于“漏”。古人在用陶器取水、储水时，因陶器质地疏松，难免出现漏水现象。人们通过长期观察，注意到漏水容器水面下降的高低和时间有一定对应关系，从而制成了专门用于计时的漏水壶。至于发明漏水壶计时器的年代，目前尚不能作出准确的回答。我国的历史文献中曾说：“漏刻之作盖肇于轩辕之日，宣乎夏商之代。”若据此说，则是产生在黄帝时代，也就是说史前时期就已有此计时方法，到夏商时己普遍使用，但目前尚缺实物证据。据《周礼》记载，西周时己有专门掌管漏壶计时的官员——擎壶氏，这说明最晚在距今3000年的时候，我国古人己正式使用和管理漏壶了。

我国多地出土过漏壶，兴平出土铜漏壶筒内出水咀处还有云母片

据了解，此前我国多地曾出土过漏壶。比如1958年在陕西省兴平县东门外约1公里许一西汉空心砖墓内、1968年在今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区陵山之上的满城汉墓(即汉景帝刘启之子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之墓)内、1976年在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杭锦旗阿门其日格公社一沙丘上、2011年在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张安世家族墓内，均曾出土过铜漏壶。

△汉景帝阳陵博物院展陈的陶制漏壶(汉景帝阳陵博物院供图)

另据汉景帝阳陵博物院工作人员介绍，在汉阳陵曾出土过陶质的漏壶。这件陶质漏壶呈圆筒形、平底，底部有一长筒形孔道，与兴平出土的铜制漏壶外形极其相似。

兴平出土的铜漏壶又是什么样子呢?据相关资料介绍，这件铜漏壶年代为西汉中期，外形完整。为圆筒形，素面，上有提梁盖，下有三足，壶底端突出一个出水咀。通高32.3厘米，壶盖直径11.1厘米、盖沿高1.7厘米;提梁梁高6厘米;盖和梁的中央有正相对应的长方形插尺孔各一个，长1.75、宽0.5厘米，用以穿插有时辰的标尺。壶身口径10.6厘米、高23.8厘米。壶咀长3.8、口径0.25匣米，其内径为圆筒形，外为圆柱形，与壶壁连接，呈漏斗状，水就是从这个咀水平流出。此外在筒内出水咀处，还有一紧贴在筒壁上的云母片，直径约4厘米，呈不规则的圆形，这是否属控制漏水的装置残片有待研究。

△茂陵博物馆馆藏的兴平出土铜漏壶(图片来自网络)

从这些描述来看，它们和汉文帝霸陵外藏坑出土的铜滴漏都非常相似。但如果从年代来看，恐怕霸陵出土的这两件铜滴漏的年代可能还会更早些。

从沉箭式漏壶到浮箭式漏壶，计时越来越准确

铜滴漏是如何滴水计时的呢?据了解，漏壶有沉箭式和浮箭式两种。通过水位降低来记录时间的是泄水型，反过来由上浮箭漏高度来表示时间的就是受水型。

最初使用的是沉箭式，即用一只铜壶盛水，接近壶底部有一个小洞，壶中竖直插一根刻有刻度的木尺，木尺下端固定在一块船形木块上，使其浮在水面上，当水从小洞滴出后，人们根据水位降低后标杆上的刻度来判断时间。

由于漏壶中水多时和水少时的滴水速度不同，这会影响到漏壶计时的准确性，为提高计时的精确度，漏壶由单只逐渐发展成为多只一套的漏壶，同时也由沉箭式漏壶改为了浮箭式漏壶。漏壶的级数越多，计时就越准确。

在浮箭式漏壶系列中，壶数最多的是4壶一套。而这种4壶一套的漏壶仅有两套存世：一套是清代制造的，现陈设在故宫博物院的保和殿;另一套制于元延祐三年(1316)，现藏于国家博物馆。这两套漏壶均用铜铸造而成，故称为“铜壶滴漏”。

元代铸造的铜壶滴漏放置在阶梯式架子上，4只铜壶大小不等，自上而下，依次递减。最大的一只高75. 5厘米，口径68.2厘米，底径60厘米。由于自上而下的3只铜壶外壁分别铸有太阳、月亮和北斗七星图，所以分别被命名为日壶、月壶和星壶，最下面的铜壶叫做受水壶。

古人把一天分百刻，明末清初以后才改为九十六刻制

△兽耳八卦铜壶滴漏 图片来自故宫博物院官网

在故宫博物院还收藏有一件“兽耳八卦铜壶滴漏”。这件器物高51厘米，上口径32厘米，箭尺长48厘米，宽2.3厘米。此滴漏形似腰鼓，壶外分别有八卦图、洛书图、海水江崖、篆刻铭文等纹饰。壶肩下方设两兽耳式提柄。壶内主体为播水壶、受水壶、箭尺，此外还有与箭尺相连的浮舟、滴漏管、灵气管、虹吸管、长柄活塞、唧筒、寒暑盒等部件。它采用了西方传入的有关唧筒原理，利用活塞抽水的功能，将受水壶内的水重新抽到播水壶中，使壶中的水循环往复使用，进而将传统的多级漏壶，改变成只用两只壶并融为一体。同时箭尺上镌刻的是96时刻法，取代了中国传统的一日百刻，使计时更趋于精确。

据了解，大约西周之前，古人就把一昼夜均分为一百刻(一刻等于14.4分)。汉代除使用百刻制外，还应用以太阳方位计时的方法。到隋唐时，为十二时辰计时，百刻制与十二时辰计时法并用，夜间还使用独特的计时方法，这就是“更”。直到明末清初，西方机械钟表传入后，我国才改用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计时法，但十二时辰仍沿用，每个时辰两小时。为和二十四小时计时法相一致，我国古老的百刻制演变为九十六刻制，一个时辰内分为八刻、一小时内分为四刻，一刻15分钟，这样一昼夜就为九十六刻，与世界通用计时法相一致。

华商报记者 马虎振